池霁晓的手一顿，抹布偏了方向。

手上的蒲扇又摇了摇，她不满地嘟囔；“又闷又，真是个鬼天气。”

今天的运气不错，经过一番恳求，面馆的老板总算同意了池霁晓在前堂些零碎的杂活。

今天赚的五块钱还没捂，这就又要钱了……池霁晓递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。

只是……

她想，她的妈妈怎么能那么狠心，留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。

疲惫不堪的池霁晓拖着买到的粮，顺着墙走在回去的路上。

家里的人还受着伤总不可能不……

像这样慢慢攒肯定是不行的。

池霁晓着钱在米粮店的门徘徊了一阵，还是走上前去说：“米……我要半斤，还有两个……还有一红糖。”

“哦……好的。”

“宵同梦，晓同妆，镜里容并芳……”

她低垂下眉，轻轻往自己的指尖了一气，把书页上的那灰尘抖去。

老板的膝上横着台老旧的收音机，壳已经被磨得发白，有不少细小的裂痕，收音机放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也很是刺耳。

老板将天线收了起来，把收音机摁灭；“有心事？”

许是受家里那怪人总是喊妈妈的影响，池霁晓现在不禁也有些想念起自己的母亲。

还欠了那么多，又该怎么还上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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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霁晓的肩颤了下，随即将脑袋埋低了些；“啊？嗯……您怎么知……对不起。”

书摊的老板正靠在墙角藤编的摇椅上，手上的蒲扇一晃一晃，半眯着，余光断断续续地瞥向池霁晓。她约莫五十岁，齐耳的发成了时下最行的大波浪，脸上的皱纹却添了些凶意。

池霁晓连连鞠躬；“一定！一定……”

“多了一个糖三角你吃不吃？”老板悄无声息地走到池霁晓的边，放下几张皱的钱和一个鼓鼓的塑料袋；“噫，小丫事嘛心要定，下回再像今天这样我可要扣钱咯。”

被人呼来喝去地使唤了好半天，池霁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扰得嗡嗡作响，全靠一气支撑着自己走到米粮店。

她又摁了摁饿到不断作痛的胃，告诫自己一定得撑下去。

心烦意的她一扎平时零工的书摊里，用抹布将满是霉味的旧书了一遍又一遍。

“哼！书都要被你烂了！”老板瞥了池霁晓，把收音机重重往书摊上一搁；“看来半夜下的那场雨让白天都没什么客人了……你把那箱小人书归归类然后就走吧。”

那人在自己家呆着简直是个累赘，池霁晓轻轻叹了一气，自己到底无法就这么将她赶走。

在这里打零工的每一天都能听到这句唱词，池霁晓从来无心究其中的意思，更不会像今天这样，心突然有些。

她攥着钱脚步匆匆地往面馆赶去，与此同时嘴上也没闲着，狼吞虎咽地吞着书摊老板给自己的糖三角，好几次差被噎住。

“好，三，大米二五，红糖的话……加起来算你六得了！”

池霁晓费力地把墙角的书箱拖了来，将书一摞一摞地搬到摊位上归类；手上着重复动作的同时，她也在暗自盘算着今天走的早，或许可以去巷的那家面馆碰碰运气，也好多赚些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