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人脚程很快，日行千里，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，就把苏雪薇送达牛族的领地。

这里看上去跟荒凉的草原大不相同，地形更为崎岖，蜿蜒河流从起伏的丘陵穿行而过，河流两岸的山脚下，坐落着独具牛族特色的房屋，这些屋子的墙壁都是木头所制，屋顶则是编织得十分整齐的茅草一层一层叠起来的。远远看去，像是一座座草垛。

距离房子不远，规整的农田把大地分成无数块，勤劳的牛族人已经进入了丰收的季节，正在辛勤地收割农作物。

他们当中有很多人认识原川，远远见到他驰入村落，便朝他招手，大声招呼。

“原川首领，好久不见，快请到屋里坐……”说话的是个坐在屋前纳凉，头发花白，只有一根牛角，且长着牛鼻子的老人家。

老人身材精瘦，皮肤黝黑，脖子上戴着不知名动物骨头制作的项链，浑身上下只有一块兽皮包裹在腰腹以下，露出来的两条腿也十分干瘦。

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两个光着屁股，长着短短牛角的小童，两个孩子都认识原川，立马扑过来要抱他的马腿，却在看到他身后还坐着一个人时，吓得跑回老人家身后，探着头小心翼翼打量。

苏雪薇嫣然一笑，从马背上滑下来，走到原川身前。

许是从未见过陌生人，来迎的老人家顿时瞪大了眼睛，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，向原川投去疑惑的目光。

原川看了看苏雪薇，他虽然不会娶她，但心里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。

“犇叔，她是我的女……”

“我叫苏嬉，是一名游医，”苏雪薇一听就知道原川要说什么，连忙打断他的话，在犇叔惊喜的目光中接着道：“我是听说牛族在寻巫医，有重金酬谢，所以来碰碰运气。”

“原来如此，那姑娘，你快随我来。”

苏雪薇和原川跟着犇叔走进村子，又走了许久，接着来到一个山洞前。

山洞外，有两个跟犇叔打扮差不多的雄性牛族人站在外面把守，山洞内不时传出铁链碰撞的声响，以及野牛咆哮的声音。

原川拉了苏雪薇一把，她原本站立的位置，有一块山石坠落，在地上砸了出个小坑。

原川收回目光，落在面如丝枣的牛族老人脸上：

“武烈他一直没有清醒过吗？”

武烈，赫赫威名的牛族首领，为人刚正不阿，哪怕是苏雪薇也听过对方的名头。

“是啊，已有三个月了。”犇叔摇着头，满脸愁容。

“三个月，那不是……”原川表情凝重。

无法返祖的兽人，被认为没有繁衍的能力，会被逐出族群。而相应的，如果一个兽人返祖之后，却无法再变成人的样子，那便意味着对方将失去智慧，彻底变成野兽。

而三个月便是期限。

“我能进去看看吗？”

苏雪薇的话刚落音，山洞里便传来猛烈的撞击声，只消几息的功夫，就有两个抱着陶罐的牛族雌性从山洞里惊慌跑出来。

“疯了，疯了，武烈疯了！”说话的妇人约莫四五十岁，脸色苍白，嘴唇哆嗦个不停。

另一个女人看着年轻许多，大约只二十出头，她身子一软，直接瘫坐在地上，手里的陶罐在地面发出一声脆响，里头盛的清水流了一地。

女人呆愣了片刻，突然双手捂脸，痛哭出声：“武烈他变不回来了，他刚刚差点杀了我，我，我再也不进去了！我，我不要嫁给武烈，我要去找阿爸，让他退婚，对，退婚！”

女人爬起来，踉跄着跑远，连身后妇人和犇叔喊她都没有听到。

犇叔拍了拍那妇人的肩膀，惋惜地叹了口气。

妇人红了眼，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。

“犇叔，通知村子里的人，择选新领主吧，武烈他恐怕是不成了……”

“诶。”犇叔应了一声，当即差遣两个小童去通知各家。

苏雪薇眼疾手快，一手抓住一个：“犇叔，不如让我先瞧瞧再下定论也不迟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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